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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omeo Foxtrot shall we dance?

【莱苏12月7朝闻道24H|23:00】尤利西斯

Summary: “不只是床伴,我和他。”诸伏把最后一口鸡尾酒灌入喉咙,辛辣的液体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他最后清了清嗓子,“至少我认为我爱过他。”

  

*是景光假死后遇到赤井假死的背景设定哦。

  

诸伏景光又回到了日本,以绿川唯的身份。


倒不是他念旧,只是他身为秘密联络人的任务。他收到过来自公安的消息,曾经的黑麦威士忌,赤井秀一,被组织亲手杀死了。彼时他接到加密的文件后正坐在他和赤井一起购置的扶手椅上,对面的卧室里还有他们上次一起度过夜晚的痕迹,男人的针织帽还被随意地仍在床脚。他假死后的生活不能用清闲来形容,比如当下——他和赤井上一次缠绵还是两个周前,在那之后他很少有在自己的屋内度过一个完整的夜晚的机会。


是的,他和赤井有身体上的关系,或是说他们在组织里暧昧不清的感情一直延续到了他假死,他们互相托付真名之后。在听到那个男人的死讯后他倒是没有激烈的反应,特警训练时的经历使然,但他走到了他们上次缠绵的地点后坐了良久,摸出了口袋的烟,想起这是室内后再放了回去,最后只是把那顶针织帽折好,放在西装内衬,靠在心脏的位置。他五小时后有飞机,不能迟到,不然他会好好清洗男人留下来的东西,或是嗅着他留下的烟草气息。


假身分,假名字。他拿着那本伪造的护照中转了三国,在飞机上反复播放赤井被击毙的视频。也许是引擎太吵了,他反复捏着眉心,那个男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混在冗长的杂音里。一部分他不信赤井会仅因为一个基尔就命丧黄泉,但这没法解释最后那枪打穿他颅骨的子弹和那场大火。最后他枕着过小的枕头入睡,做了场光怪陆离的梦,他站在一片黑夜中,三颗正在燃烧的流星从他头顶划过,爸爸,妈妈,莱伊,他在潜意识里知道他们的名字,待他们坠入黑暗中后梦醒。


长途飞机上只能用写写画画打发时间。在剩余的时间里他在餐巾上写下他的疑点——说实话,不是很多,以至于那些词汇重复着铺满了整张纸。他想抽烟,但奈何客机上禁止明火。他把一颗香烟叼在口中,没有点燃,过了几秒才发现滤嘴的触感不对劲——是赤井惯用的,在他还是莱伊的时候就经常用的种类,味道太苦以至于诸伏只有吸二手烟的份。


他没有主动去记得下飞机后繁琐的步骤,一切顺利得像做梦。他被委派的第一个地点是来叶山,进行证据采样,尽管在他看来这错过了采集证据的最佳时间。他把燃烧后的土装进塑料瓶,为残存的血液拍照。好在多次执行任务让得以还原枪击案的场景——射击角度和视频里录制的无二;他想再次摸出手机听他最后留下来的话,但是思来想去又没有这个必要,毕竟他的头脑先他一步把那句话记得清楚。


结论是赤井秀一死了。他在发动车子前把那支烟点燃,狠狠吸上一口。他许久没有直接抽属于那个男人的烟了,毕竟他总是能从和赤井的吻里品到它们的余韵。烟比他想象的更苦涩,甚至让他鼻头发酸挤出几滴泪来。现在距离他离开日本还有两天的时间,他打算在街头转转,在这个他长大的地方。


记忆是个容易溜走的家伙,他从钱包里摸出来地铁卡时这么想,他几年前的那张已经被折了角,新的这张带他去他叫的上名字、但绝不眼熟的地方。旧的建筑被推倒,新的墙根冒出头来。他在某个对他而言耳熟的地方下车。他知道这个地方,他和莱伊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,通过对方的狙击镜。他走到那个他曾经埋伏过的地方,在没有狙击镜的加持下望向对面。


少了点什么,他想,比如两声挨得足够近的枪响。他就是在听到枪声后才去主动寻找另一个开枪的人的,兜兜转转,他的目镜总算聚焦在一个有着绿眼睛的男人身上,看到他的一瞬间他感到他的心脏猛得抽痛了一下。后来男人叼着烟问候他,他们交换代号,这时他才留意到男人蓄着长发,一身黑衣,在这方面早就摸清了组织的穿衣方式。


——明明这些细节应当被更早发现的,诸伏景光那时想,失误就在于男人和他撞上的目光。


那天接驳他们的人迟到了,他们对人物现场进行扫尾,把血迹掩藏起来。在那之后他和莱伊肩并肩站着,莱伊抽烟,他透过灰色的烟雾端详着他的侧脸,那时他把这种狂热的探寻归咎于对和他平分秋色的狙击手的好奇。


现在看就不然了。诸伏景光回忆着莱伊点烟的样子给自己点了一支。他先走过了那片他们掩藏血迹的地点,现在看来和周围没有什么异样——如果不是他记得,这里就完全没有命案发生——再花了几分钟摸清楚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哪里,那些他名字都叫不上来的,和莱伊一起出任务的厂房倒是一个个地蹦到他的意识里,好像这座城市不仅是他长大的地方,还有值得注意的一部分属于苏格兰和莱伊,或是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。


他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,他终于想到,他要去吃点什么。


当然不是威士忌酒吧,而是酒吧背后支起来的关东煮小摊。他对这里熟悉得很,莱伊和他在打扮成贝斯手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停留,多数时候是为了打听情报,少数时候是为了这里比市面上多出来的工资,但极少数的时候他们会在这里安静地喝上一杯鸡尾酒,莱伊偏爱苏格兰纯饮,而他更喜欢黑麦酒加气泡水,以中和它辛辣的味道。他还记得他们一起喝酒的那次:他们刚做完脏活,带血的衣服塞进背包里,可能压到了贝斯的弦。他提议他们去喝一杯,他们那次任务完成得不错,照莱伊的话说,多亏了苏格兰在关键时刻的那枪。


“我认为你不会救我的,”任务结束后莱伊对他说,语气听上去完全不像劫后余生,仿佛多了点玩味在里头,“你没有暴露位置的必要。”


那次苏格兰从莱伊的眼里读出来了别的东西,让他想到长野冬天消融的雪。他拍了拍莱伊的肩膀,“不如去喝一杯酒暖暖身子,”他对莱伊说,没有正面回应莱伊关于那枪的评论,也没有看向他,“要入冬了。”


莱伊点点头,往前跨走几步,带来的风把他的头发吹起来,掠过苏格兰的指尖。


他点了一人份的关东煮,里面有莱伊喜欢的海带和大根,味道还不错。他端着那碗还在飘着热气的食物一路走到天桥上——在之前任务繁忙的晚上他们可没有细细品尝关东煮的机会,多半时候需要狼吞虎咽,有时候莱伊看着他碗里的丸子出神,结局是那些被盯上的丸子会跑到莱伊的碗里。


他在天桥的边上一边看着凉掉的关东煮一边跑神。他曾经在和莱伊的缠绵里生出一种他得到过莱伊的错觉,它像一颗种子,一种隐疾,因那两声近乎重叠的枪响开始,在他在天台上准备自杀、却被莱伊拦住的那个夜晚蛮横地破土而出。他们在那之后有过更温暖的夜晚,至少对他来说和莱伊接吻不再是有目的性的交换情报,而是一种敞开心扉的渠道,让他融化在对方的体温里。他们牵过手,像真正的恋人那样,莱伊,或者赤井秀一用手指自然而然地勾住了他的——诸伏没有放开,至少在那个瞬间他能确定他们在相爱。


然后他失去了他,这次横在他眼前的是死亡。他的关东煮此时冷透了,他把煮烂的大根含在口中,咀嚼,天桥下的车流从他眼前掠过,把一串串冗长的、刺耳的噪音留给他。他想起了第一次和莱伊吻上的场景:在任务之中他们难得有一个夜晚和早上去挥霍,所以他们两人一致选择了经常路过的威士忌酒吧。他在二楼的阳台上找到了独身一人的莱伊,但他没有走近,而是在隔着几米远的地方看着男人的背影。


“夜色不错啊,苏格兰,”终究他的行踪还是被发现了,在意料之内。对方转过身和他晃着被子里琥珀色的酒,好像在邀请他一起发呆似的。


苏格兰没有拒绝,反而走上去,和他站得很近。他们谈起伪装成乐手时在酒吧时候的演奏,他说他很喜欢莱伊弹奏的民谣,那是他小时候街头的吉普赛人经常表演的曲目,他甚至能在不知道铺子的情況下就能把它弹奏出来;他还说苏格兰的伴奏也不差,如果他们的时间允许,他可以教他怎么弹奏手风琴,如果苏格兰愿意教他贝斯就更好了。酒精的作用之一是壮胆,苏格兰能听到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搏动传来的巨响。好啊,好啊, 他深吸一口气回答莱伊,这是个平等的交易。


随后绿眼睛撞上蓝眼睛。他们之间近到他看到对方刮过的胡茬,街上的灯火被模糊成一个个橙黄的光点。诸伏记不清是谁开始的这个吻,但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,尽管莱伊和苏格兰从不吻床伴。


入夜了,他需要点什么去暖暖身子。第一个在他头脑里闪现的地点是那个他们经常光顾的酒吧。


“一杯黑麦威士忌,”他想了想又说,“黑麦威士忌纯饮。”


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品尝黑麦威士忌,更别说纯饮了。通常情况下他总会有个和他一起小酌威士忌的人。他小口地饮着和莱伊本人一样辛辣的饮料,不知过了多久那杯酒才见了底。他刚想结账,但酒保却指了指坐在离他几米远的粉发男子。


“那位先生为您买单了,还说要送您一杯「林肯沉船」。”


“林肯沉船?”他反问。


“是由黑麦威士忌和苏格兰威士忌以五十对五十的比例调和成的,佐料是薄荷叶和柠檬汁,”酒保向他解释,诸伏在他说话的间隙朝那位陌生人看去,是个外表斯文的年轻人。


在酒被端上来之后他走向那个陌生人——他可不想在假死期间被盯上,惹上麻烦。“谢谢你的鸡尾酒,”他说,“我能否知道为我点这杯酒的缘由吗?”


“你的那杯黑麦威士忌,”年轻人用一种悦耳的男中音开口了,“我很少见喜欢饮用纯饮的人了,所以我猜测你会很喜欢两种烈酒混调的味道。”


“你喜欢苏格兰威士忌吗?”他没有承认年轻人的猜测,而是试探性地发问,“少有人会把这两种酒调和在一起。”


“那是当然,这家店的苏格兰威士忌有种烟熏的口感——我先前染上过抽烟的习惯,但最近不得不放弃了。所以它是个不错的替代品呢。”


“那么,”诸伏伸出手,这个年轻人的确给他种「似有故人来」的错觉,“很高兴认识你,我是绿川唯,请问你是?”


“冲矢昴,幸会,”年轻人回答他,握上了他的手。出乎诸伏的意料,他触碰到的手掌非常细腻,他打破了他方才产生的错觉——也许他只是个喜好威士忌的陌生人。


也许是两杯烈酒,也许是他自己的判断,他开始放下戒备,在这位年轻人身边坐了下来。年轻人很健谈,他说到他的料理和远方亲戚,他的学业和论文,他来到这里纯属是为了打发学习之余的时间,是这家店的常客。


这过程中也少不了年轻人对他身份的好奇。诸伏说他是个贝斯手,这座城市只是他暂时落脚的地方,他曾经有个弹奏手风琴的搭档,他本以为他的搭档很难相处,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,他们很要好,他们在一起演奏的曲目总是能得到最多的小费,甚至还会一起分享料理。


“如果你允许我发问,你们之间只是搭档吗?”年轻人敏锐地发问,毕竟说到这里时诸伏的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了。


“我们?我们之间倒是度过了很多个夜晚——那种夜晚。” 在酒精的作用下,他的回答自然而然地从嘴边溜出来了。


年轻人沉默了一下,但并没有流露出过于惊讶的情绪。“那么,最后一个问题,”午夜时分的钟声打断了两个畅聊的人的对话,年轻人暗亮了手机,好像在赶时间似的,却不想和诸伏分别,“你的这位搭档——床伴也喜欢威士忌吗?”


“不只是床伴,我和他。”诸伏把最后一口鸡尾酒灌入喉咙,辛辣的液体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他最后清了清嗓子,“至少我认为我爱过他。”


“我爱过他。”


他和这位年轻人分别后的第二天就回到平时隐匿身份的地方,回程的飞机中转了三个国家,若不是他知道起飞和降落的地点,他没发说出他离去和回程时旅途上的差别——好吧,他可以,那晚在酒吧的倾诉让他感觉好多了,至少他在回程的飞机上睡得安稳。那顶放在他前胸的针织帽还在,他在短时间内没有吧它扔掉的意图。


直到几个月后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猫眼前,黑发的高个子男人按响了他的门铃。诸伏没有立刻开门,而是立刻联络公安,并把配枪紧紧握在手里。所以来人迎上的第一个物件是来自诸伏手里冰冷的枪口,直抵他的眉心。接着他做了让诸伏惊讶的事情:他举起双手,左手袖口处滑稽地别了一支玫瑰,若不是他剪短了长发,他那副模样和诸伏准备自杀的那个晚上的一模一样。


“在你开枪之前,先听我讲话好不好,”男人神态自若,“你说你爱过我,这是真的吗?”

  

END.

  

结尾有彩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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